鱼淮袖

-导演丞x演员昊 先婚后爱

-恭喜他们终于在温水里学爱完毕，要去一起去度过更崭新的人生啦❥

Chapter.25 完结

范丞丞很认真的答应了这一请求，至少是表面上。

 

他认真排练，拿着剧本一遍一遍熟悉放下很久的台词，在舞台上闭着眼睛想每一个分秒，曾经的他是如何表演的，仿佛樊廹的死去如同一条界限，划过去，就将所有曾经心里过不去的障碍一并划了过去。

 

舞台上迎接灯光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颤抖，午夜梦回余音绕耳的恐惧，也通通被他一一划了过去。

 

无人知晓的恐惧，就不算恐惧么？

 

也许。

 

他一直认为黄明昊比他勇敢。事实也是如此：所谓的心理恐惧，黄明昊轻轻松松就跨了过去，他却困于域内至今。

 

其实这种生理反应已经超过了樊廹本人给他留下的阴影，更多的是习惯——大脑神经留下来的习惯性恐惧的神经细胞。

比如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车祸，并没有人受伤，送他的司机叔叔被碎玻璃砸了一脸都没被划到，车祸的恐惧却萦绕他好几个月，每次车速超过40迈，皮肤都习惯性地开始颤抖。

 

罗斯福如是说明：“我们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。”

 

但这样一个本身，它本身也很难跨越过去。范丞丞有提剑之勇，不一定提剑就降服恶龙。

 

每个人都有惧怕的东西。毕雯珺怕蝴蝶，尤其黑色；李希侃怕章鱼，会动的简直致命；黄新淳怕爬虫，带毛的最怕；丁泽仁怕出乎计划之外的东西，特别是意外。

 

范丞丞怕责任捆绑，说白了是想保持一个老好人形象。从前他怕这一样，遇见黄明昊以后，准确来说是喜欢上黄明昊以后，他怕的太多。

 

他怕少年心性不定，遇见更好的港湾，挥挥手跟他说“再见”。

 

他怕意外比明天先来，来不及完成他陪黄明昊度过幻想的一切步骤。

 

他怕外界风雨汹涌，怕暴风催倒桅杆，船帆残破，黄明昊面对台前过得不开心。

 

他怕一千样一万样，最怕的是，他短缺的一面被他洞知，维护在他前面的那个形象轰然崩塌。

 

这比以前那一点恐惧重要。

 

午夜梦回，范丞丞跟自己重复了这一点，爬起来去了阳台。

 

他在偷偷地排练，排练那个曾经的范柳原，那个意气风发的、朝气蓬勃的饰演着范柳原的范丞丞。

 

范丞丞的经历使他造就不再是那样青涩的气质，但失去青涩，同时也意味着失去感知青涩时的他自己。时间的魅力也在于此，它给予的或好或坏，但替换它的礼物，势必逆流而上、势必也是逆天而行的事。

 

晴夜的月亮是明朗的。他的身影晃动，他的喉结吞咽，他睫毛下垂拉出虚影，他回身望着并不存在的白流苏，影子都拉得长长的，不如昏黄灯光那般朦胧，是清晰而有边界的形象。

 

黄明昊想起《半生缘》里的话：“像一颗白净的莲子似的月亮，四周白蒙蒙的发出一圈光晕。”这并不是张爱玲打的好的比喻那一派里的，只是适时地被他想了起来。曾经为了一个范柳原，他熟知过张爱玲所有注明的作品。

 

范丞丞在恐惧。他猜测过这个可能，同为经历过恐惧的人，有些东西他一看就能知道。他本以为应该远远地看着，等待范丞丞自己治愈自己。可是他好像忘记了：当初日夜陪着他走出来是范丞丞，但范丞丞却是靠他自己的毅力走出来的，若说唯一，他唯一依仗的是......

 

黄明昊的信。

换言之，黄明昊的喜欢和黄明昊。

 

那么范丞丞出问题的时候他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？

 

范丞丞还在排练。这是码头的一幕戏，范柳原在细雨朦胧的码头上，面对着一身青翠雨衣的白流苏，吐出调笑的话语：“你穿这身雨衣，像个药瓶。”

 

她以为是他在那里讽刺她的孱弱。

 

然而他又附了一句：“你就是医我的药。”

 

“我就做医你的药。”

 

两声台词同时响起来，范丞丞有些愕然地回头看了一眼，黄明昊穿着睡衣靠在门边，“丞丞。”

 

“......我.......”

 

“你没事，我知道。”

 

黄明昊走上前去沾了沾他脸颊，轻飘飘的如羽毛落地，似碰未碰。

 

他嗓音也是轻飘飘的，如海岸缥缈的歌声，一字一句分饰两个人的台词：

 

“你还记不记得原著里有一段：

柳原道：‘有的人善于说话，有的人善于管家，你是善于低头的。’

流苏说：‘我什么也不会，我是顶无用的人。’

你还记不记得，柳原是怎么回复她的？”

 

范丞丞的嘴唇阖动一下：“他说：‘无用的女人是最厉害的女人。’”

黄明昊笑了一下，“书里说，每个人都有他们的小世界，别人撞破了头也进不去，但你就在我的小世界里，为什么不.......

 

暂时当一个无用的人呢？”

 

他当着他的面，扇一下眼睫都如同扑走一只蝴蝶，墨蓝色的云层晕染地能掀起五月连绵的雨，青窗之外仿佛是那个谁都主宰不了命运的上海，连同人的心绪风雨飘摇。他的眼神却是带白流苏离开的那艘船，包裹着有雾的春晨，包裹着四月蔷薇、九月江水，包裹着所有能承载温柔意向的比方，将他轻轻地，如同炊烟，如同柳絮，将他轻轻地包裹了进去。

 

“如果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，至少我要你得到，我的爱。”

 

这是一整本书里，黄明昊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。

 

人之一生必定有朱红鎏金的光辉岁月，必定有风雨汹涌的奋勇时光，但那淡下去的流金，那伏下去的海浪，此刻都一一变成黄明昊，一点点将范丞丞静下来。

 

宁静。

 

他感受到宁静。

 

甚至不用他多说一个字，黄明昊早就懂了他所有的想法：他不要他改变。

 

曾经范丞丞像白月光，后来范丞丞像一颗清苦的柚子，后来他像一弯温水，到后来甜过蜂蜜汁，在最后，黄明昊坚信范丞丞什么都不像。

 

他只是他的范丞丞。一个满腹才华，风度翩翩，但也很幼稚的导演。

 

半生漂泊，雨打归舟，换得温柔赤诚，坦荡坚定。

 

他是镜头诗人，他何尝不是天赋璞玉。何种修辞，拍拖到喜欢，喜欢到深爱，顺序错了没关系，婚姻到最后总要归于平庸。做宇宙里平凡的尘埃，只要他还在身边，也未尝不是幸福的事。

 

没有那个意气风发的范柳原又如何呢？如今他还可以饰演一个风流多情，游刃有余的范柳原。一个好的演员，不仅能演活一个人物，还能演活这个人物所有经历，所有境遇，所有故事，所有的，千千万万面。

 

黄明昊解开了睡衣扣子，从脖颈开始。

 

睡衣的扣子很好解，第二下就扯开一大片风光，在夜风里凉飕飕的打在皮肤上，他笑的有些勾人，“我欠的账够不够治你的病？”

 

范丞丞一直没动，到这一刻突然疯了一样抱紧了黄明昊。

如同饥渴的旅人抱紧了漫漫征途里唯一的水囊，从上至下细细吻过，狂风骤雨一般的疼惜落了他一身。

 

黄明昊眨眨眼，想着他们妈妈新备的凡士林新套装好像丢在床头柜里......痛的话，就忍一忍吧，他扬起脖子接受范丞丞的一切动作。

 

但范丞丞的吻落到他肋骨处的皮肤上，却突然停了下来。他的嘴唇仿佛能透过皮肤感知到那里“砰砰”跳动的心脏似的，这种的刻骨的迷恋和依赖比什么都重要。

 

仿佛云层坠落，万籁俱寂，他澄心静耳，听见此生归处脉搏声音。

 

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时刻死去的话，这一瞬间就好了，他想。应该胜过第一次相逢，胜过最后一次别离，超越所有镜头定格的瞬间，让天地静止在这一刻。

 

他爱他。

 

“这样就可以了。”

 

范丞丞亲了亲他的喉结，“这样就可以了。”

 

任世界多么多么的坏，只要他们彼此相爱就可以了。

 

.......

 

范丞丞的状态肉眼可见的飙升起来。如果说以前他的状态是90分，排练时是85分，此时却很真实地让人感受到了100%的状态。

 

多少次别的组路过《倾城之恋》的排练舞台，总是不由自主被吸引进去，驻足到排练结束还没回过神来。饶是老孟这种轻蔑示人的张狂前辈，在看过一场之后也给了掌声。

 

“范丞丞我当年没看错你。”老孟当着毕雯珺的面夸范丞丞，“如果不是时代，你这个状态，就是把中国戏剧带向世界的人。”

 

毕雯珺撇了撇嘴，“为什么不想想你已经在世界上拿过奖的二弟子我呢？”

 

“你拿奖的时候我参赛了吗？”范丞丞帮黄明昊理着衣领，眼神都不屑赏他一个。

 

“还有这个。”老孟盯着黄明昊，“你家里这个借我用两年？”

 

范丞丞脸僵着，“老孟你好好说话。”

 

“借我调教两年，金狮佐临，他想拿哪个拿哪个奖。”

 

“省省吧你。”范丞丞回了一嘴老孟，“我们家昊昊不需要别人带。”

“再说了，姜导报了项目，你知道吗？说不定很快他就要拿最佳男配角或者最佳新人奖，您那两个奖他也不是很稀罕，毕竟在场个个都能拿到。”

 

黄新淳看了看在场的：一个年年拿奖拿到金狮倒闭的老孟，一个风头正盛的毕雯珺，一个深藏不露的丁泽仁，一对皇权富贵狗男男。心里考虑都没考虑，开门出去了。

 

太过分了，欺负富二代。

 

黄明昊还没分出心思考虑他淳哥，听见范丞丞那句话就呆住了，“拿奖？”

 

“嗯，姜导还报了金棕榈和奥斯卡的最佳外语奖，虽然可能性不是很大，提名大概还是可以拿一个的。出于避嫌奥斯卡是拿不了了，金棕榈也不一定会给奥斯卡的评委面子，所以，我们是去蹭提名的。说不定戛纳还有点希望。”

 

范丞丞说的失望，黄明昊却觉得整个世界斗玄幻了，“我们.......的《笔替》？”

 

“不然呢？”

 

“你这表情就不对了小老弟。”毕雯珺一上一下抛着笔，“一个奥斯卡终身评委做导演，一个虽然我不是很像承认但确实是国内新一代最厉害的副导，一个国内媲美东野圭吾自己还考过博士后的编剧，全组上下都是国际水平的工作人员。

 

演员里一个法国最高戏剧奖得主的主演，还有一个参演过几年金象奖最佳影片电影的老戏骨陪你演配，再加一个万里挑一选出来的你。说是商业片吧，只拿个提名我还嫌委屈呢。”

 

话是很狂，说却没说错。风风雨雨冲淡了人们对这部电影配置原本有多么趋近完美。

 

黄明昊就这么在突如其来的惊喜里一路懵到了戛纳首映礼，坐在超大影院里心怀着震撼和崇拜看完了整部完整的《笔替》。

 

随着坐在戒毒所窗边突然滋出一口血花的李明缓缓倒地，警方与魏深的周旋也走到末尾，魏深掀起一个决绝而释放的眼神，主审的警方关上审讯门走出去，警队拍一拍巴掌宣告魏深案的完结，坟墓前的青烟袅袅升起，一幕幕画面在蒙太奇手法的处理下变幻出极致享受的光影画面。

 

画面黑下来，开始打出演员名单。而影院里没有一个人动，纷纷坐在原位致敬影片，鼓起了掌。

 

这掌声一直持续到名单放完，灯光亮起，依然经久不绝。黄明昊心中疑惑：说是拍的好，倒也不至于有这么久吧？

 

突然，屏幕上突然放出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庞。

 

“昊昊，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。”屏幕里显示出他们结婚时接吻照片，范丞丞的嗓音格外柔软。

 

“这是......”

 

屏幕里的视频继续放着，他身边的范丞丞却起身，在众人微笑着鼓着掌的祝福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。

 

“我这个人......做事太讲究仪式感和场面了，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拿到奖项，所以......我觉得今天最好了。”

 

他轻轻打开那个丝绒装的盒子，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。

 

“我找了意大利的老师，亲手做了这个......只属于与我们两个的戒指。”

 

“昊昊，你愿意......”

 

黄明昊还没开口，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就开始湿润起来，后排李希侃冲他挥挥手，喊了一声：“黄明昊你是个男人就别给我哭！”

 

“但是......”黄明昊揉了揉眼角，“我们早就结婚了啊。”

 

“和你的话，结一次怎么够？”

 

范丞丞当着他的面缓缓单膝跪地，“这一次，我们相爱着，正式地，结一次婚好不好。”

 

他的眼神过于诚挚，让黄明昊不禁想起了他第一次看见录像带的那个晚上，心脏也是这样无可救药地“砰砰”作响。

 

也许，那个时候就注定了他们要相遇，要相爱，要幸福地厮守度过余生所有的日日夜夜。

 

他注定会深爱上他。

 

这爱在这一刹那胜过眼前所有虚幻漂浮着的荣光，胜过曾经有遇见过的所有曲折、坎坷、风雨、误解，胜过巍峨河山和茫茫江河，胜过尘世一切他拥有的、不曾拥有的欢喜和幸福，甚至胜过了他的生命。

 

他看着他的眼睛，叫他的名字：“范丞丞。”

 

他答：“我在。”

.

-THE END

-我终于写完了大结局！撒花！谁能想到spwp一开始大纲只有五章呢（叹气）写的这么长我也是能耐 很多人物都是自由挥洒出来的哈哈哈还有些bug以后就慢慢修啦 这个温暖的故事终于结束了 希望他们学会好好相爱 大家也从这里得到一点东西 这就是最好的啦
等一个长评送本 臣妾已经说倦了